幼儿教育是什么?相信很多人会给出各种各样的答案,这对于整个社会从多角度理解幼儿教育的内涵与外延至关重要。那么,面对“幼儿教育不是什么”的命题,您会如何思考和回答呢?相信答案同样不胜枚举,南京师范大学刘晶波教授对“幼儿教育不是什么”的判断及相关思考,不仅可以帮助“局内人”厘清其所处研究领域的边界,避免“只在此山中,云深不知处”,而且可以帮助人们“校准”坐标,推动研究工作朝着“做有用功”的方向发展。

进入21世纪以来,尤其是迎来“幼儿教育的春天”之后,基于自下而上的推动与自上而下的引领,我国幼儿教育得到了长足发展。
与此同时,关于“幼儿教育是什么”的问题,人们也给出了各种各样的答案。比如,幼儿教育是理论研究和实践操作并举的专业,是人类社会实践活动的一个分支,是基础教育的组成部分,是关乎国家和民族未来的民生工程,是立法工作必须加速推进的重点领域,是有巨大经济与社会效益回报的产业,等等。
以上种种判定,对于整个社会从多角度理解幼儿教育的内涵与外延至关重要。然而,对于专业工作者而言,仅限于探讨“幼儿教育是什么”似乎远远不足。
对“幼儿教育不是什么”的判断及相关思考,不仅可以强有力地帮助“局内人”厘清其所处研究领域的边界,避免“只在此山中,云深不知处”,而且可以帮助人们“校准”坐标,推动研究工作朝着“做有用功”的方向发展。
这一点,对于经历2020年疫情的每一位幼儿教育研究者来说,其重要程度更胜寻常。与正向判定相同,关于“幼儿教育不是什么”的命题同样不胜枚举,笔者只择其中之三,试做阐释。

幼儿教育不是幼儿园教育

回溯幼儿教育的演进历史不难发现,相比于大学、中学、小学等专门化教育机构,幼儿教育机构在人类教育实践活动中出现得最晚。
19世纪初叶的欧洲,随着工业文明的快速发展、生产力水平的快速提高,幼儿教育机构开始萌芽。以罗伯特·欧文(Robert Owen,1771-1858)为代表的众多有识之士出于宗教的情怀、改良社会的抱负、教育科学研究的需求,以增加幼童父母及家庭成员的福祉为切入点,开始创办幼儿教育机构,将分散于各自家庭的幼童收进专门场所,请专门的工作人员按照设计好的方式与内容为其提供看护与教养。
1840年,德国教育家福禄贝尔(Friedrich Frobel,1782-1852)基于自己对幼儿教育机构的理想定位——“幼儿成长的花园”,将其在德国勃兰根堡(Brandenburger)开办的一所幼儿教育机构命名为“幼儿园”。
此后,“幼儿园”渐渐成为幼儿教育机构的专有名称,与其指称的实体一起在世界范围内传播、普及。发展至今,有多少所幼儿园,适龄孩子的入园率怎样,幼儿园的教育质量如何,已成为很多国家或地区衡量其幼儿教育发展水平的重要指标。幼儿园教育在大众的视野中也常常顺理成章地被“约等于”幼儿教育。然而,实际上这个等式并不成立。

首先,从人类发展脉络来看,幼儿教育的发生远远早于幼儿园教育。对自己幼小的孩子进行抚养、教育,保证他们的生存、成长、独立,教会他们代代传承的间接经验,推动他们与自然、与他人及社会建立联结,谋求个体与社会的发展,谋求文明的创新,是人类社会中每一位为人父母者及其他相关成人所必须经历的社会生活实践之一,也是幼儿教育的实质所在。如果没有幼童父母对幼童的养护与教育,人类自身及其所创造的文明断不能繁衍、生长。
就此而言,幼儿教育的发生堪称与人类的历史一样久远。尽管考古学家尚不能就人类的出现给出精准的时间,但毫无疑问,人类幼儿教育的出现远远早于仅200年左右历史的幼儿园教育。并且,作为一种为维系后代生存发展和文化传承而必须进行的社会活动,无论幼儿园是否出现,幼儿教育实践都会一直与人类相伴相随。

然而,对于幼儿而言,需要被照顾、被教育的部分显然是超出这四个方面的框限的,也远不止规定的半日或一日时间,而是更多地弥散在孩子所归属的家庭、社区、各种相关的社会场景之中,泛存于孩子与大人之间从早到晚、从春到冬的日子里。
相比之下,幼儿园教育如同“象之一腿”,只是幼儿教育的一个组成部分,可以借之说明、解释幼儿教育,但绝对谈不上等同、覆盖幼儿教育。